第六节_31(7 / 8)

她向聂隐娘提出这个问题。

聂隐娘说:“王义只说禾娘留在长安有危险,必须要把她送出去。他还说有我保护的话,即使朝廷也无法对禾娘下手了。”

“朝廷?朝廷为什么要诛杀禾娘?”

聂隐娘摇了摇头。“谁知道?皇帝要杀人,还需要解释吗?”

皇帝……裴玄静一下子想起和皇帝在贾昌小院中的谈话。盛夏的艳阳之下,天子用阴森而轻蔑的口吻谈起禾娘的身世,仿佛在谈一只误入陷阱的小野猫。她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?为什么不干脆打开牢笼,放了她任其自生自灭,却非要除掉她?难道在禾娘的身上,还牵扯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皇家恩怨吗?

确实,只要有聂隐娘在,就连皇帝也动不了禾娘。可现在呢?

“禾娘离开了你,会有危险吗?”

“应当不会,她现在这样离开,没有人能找到她。”

看见裴玄静依旧愁眉不展,聂隐娘轻抚她的肩头,劝慰道:“各人有各人的命,静娘不必太执着了。至少,禾娘走的是她自己挑选的那条路。”

“可是她还那么小……”

“你也不大呀。”聂隐娘微笑着问,“怎么样?想好了吗?静娘愿不愿意跟我走?”

裴玄静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,只得说:“我当不成刺客的。”

“谁要你当刺客。”聂隐娘微嗔,“我自辞别刘帅起便放下屠刀,不杀人久矣。你与我相识至今,何曾见过我伤人?杀人也是一种选择,说不做就不做了。”

裴玄静更想不通了,“那隐娘要我跟随,去做什么呢?”

“当然是去纵情山与水,畅游天地间。去修道,去游仙,既隐且静,遂得逍遥自在的真境界……并且静娘,我并不是要你跟随我,而是要你和我做个伴。”

“做伴?隐娘不是有夫君做伴吗?”

聂隐娘一笑,“静娘随我同行之时,便是我与夫君的缘尽之日。到时我会为他在东都留守处谋个虚职,保他余生无忧。这次他帮了权德舆剿匪,东都留守应当会收留他的。”正对着裴玄静讶异的目光,聂隐娘继续说,“我出身魏博,今生绝不效忠于朝廷。刘帅已故,我也不会再为任何一个藩镇效力。这次介入武元衡刺杀案中,一则是答应了王义保护禾娘,还有就是为了静娘。此外,再无理由可以让我出手。我已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自由人,只想——要一个人来陪。”

裴玄静从未听到过如此豪迈,又如此寂寞的表白。这段不可思议的话,出自一个女子之口,就更加令人感叹。

她知道自己必须回答了,便直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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