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节_28(8 / 9)

刻,崔淼觉得自己的心清透极了,也安稳极了。如果不是屁股和大腿上的痛太煞风景,他真的有兴致赋诗一首,为了——自己挨打时她那双哀戚痛怜的目光。

他觉得那目光青涩而惊艳,多么像在凛冽秋风中盛放的苦菊。如果世上真有什么可以令他万死不辞的,这便是了。

崔淼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,甚至甜蜜。因为他的这顿打是为她挨的,从此可以不必对她怀有内疚。他以最卑微的姿态将自己的血肉献给了她,就再也不是满嘴谎言的骗子了。

他闭起眼睛,还想再回味一番。

“嘭”的一声闷响,阳光涌入黑屋。崔淼厌烦地偏过头去,早不来晚不来。

其实对于权德舆来说,大白天来看嫌犯已经冒了风险,但他确实不想再干等下去。手下报告吐突承璀用过午饭后,就躺下歇午觉了。权德舆这才敢溜过来,还布置了好几道望风的。

刚一踏进黑屋,混杂着血腥、屎尿和霉骚的恶臭扑面而来,熏得权德舆直反胃。他擦了把冷汗,看清楚那堆蜷缩在地上的东西正是崔淼,便直截了当地问:“你是谁?到底想干什么?”

崔淼虚弱地回答:“我是……权相公的阶下囚。”但他话语中的嘲讽意味也太明显了,听得权德舆气不打一处来。自己堂堂三品大员,遭到吐突承璀的排挤也就罢了,难道还要让一个无名小卒戏弄吗?

“我再问一遍。”权德舆咬牙切齿地说,“你要么老实交代,要么就准备烂死在这里吧!”

“崔某烂死事小,权相公让一个阉人活活挤兑死,可就太不值了。”

“哼,他也配!”

“权相公还是小心为上。河阴失火本与权相无关,最多算失察,那阉官都迫不及待地想把罪名安到你的头上。如果再让他碰上别的机会……”

“别的机会?”权德舆悚然动容,“那又是什么?快说!”

崔淼勉强撑起身子,靠在墙上,“权相公,我可以说,全都说出来,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
“你和我谈条件?”

“是的。”

权德舆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个年轻人,他的脸上真有一种亡命徒般的信心。

权德舆缓缓地问:“什么条件?”

“让她走。”

“谁?”

“裴娘子。”

“她?”

“她和这些事都没有任何关系,请权相公放了她。就当做个人情吧,”崔淼微笑着说,“权相公在朝中总要留些后路的。”

权德舆本来就没打算为难裴玄静,也生怕与裴度结怨。他沉吟着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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