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剔银灯_七(4 / 6)
外头的议论已难听得不堪入耳了。桃儿寻思着,这件事实在是有伤王爷的尊严,所以今儿就自作主张想去劝一劝段氏,叫她收敛些。没想到她见了我就破口大骂,说王爷不理她全是我害的,还叫我给王爷带话,扬言说什么‘别以为这世上就只女人多,两条腿儿的男人也满地走’,‘东边没的吃,西边也饿不死人’……我听她越说越不像话,一时间气坏了,就和她吵了两句,哪里料到那姓赵的鳏夫冲上来就要打我!要不是旁边人劝住了,桃儿能不能活着见到王爷还不晓得呢!我回来以后,气得一个人怔怔地掉泪。我就再不值什么,好歹也是王爷您的人,就说段氏不也是王爷的人吗?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,叫外头随随便便一个下等商人动手来殴打王府里的王嫔,她就是不顾我,也该顾着王爷的脸面啊。亏王爷这些年待她跟皇后娘娘似的,她竟全不念一点儿旧情,桃儿怎么不替王爷委屈哪?”
一点一闪的泪光涌出,柔媚而蛊惑,是海上勾引迷失航船的虚幻的渔火,周围飘满了浮尸与沉船。
于是,就有什么在齐奢的脸上浮起,又有什么沉下。他有一刻完全的缄默,就在此刻,周敦咳嗽了一声,声音非常之响,响得非常不自然。
桃儿向一旁拧过脸,糅着泪的喉音陡然清厉:“周敦,你要说什么?”
周敦低着脸面,既不看齐奢也不看桃儿,因此旁人只看得到他的帽顶与帽珠。“奴才所闻
,与小主颇多不同。据奴才听说,段娘娘每日卯时至赵府独自哭丧,随后即入后堂理事,时时谨言慎行,非但与赵家老爷恪守礼仪,更不见任何祭客,烧过黄昏纸就动身回什刹海,从无一日例外。今五七已过,偌大的排场从没出过一丝差错。来往祭客不仅叹服娘娘治事有方,且盛赞娘娘知礼自守。至于主子为奴婢治丧一节,不过见仁见智,有多少人嘲笑娘娘自贬身价,就有多少人钦佩娘娘宅心仁厚。”
“哟,周敦,”桃儿的语气满溢着挑衅嘲讽,“我若不知道你是伺候王爷的,还以为你是段青田的奴才呢。也不知她给了你什么好处,换得你帮她说好话瞎驴推磨似的卖力。”
周敦仍旧是深深地垂着头,“王爷在上,奴才不敢有一分欺哄,不过实话实说。”
“你说的是实话,那就是说我欺哄王爷喽?”桃儿重新仰脸对住了齐奢,明澈的眉目被戾气充斥,“王爷,您可别听这奴才的。太监原就是去了势的没根儿东西,他们嘴里能有什么靠得住的?王爷只看看这奴才,我这里正同您说话,他倒多嘴多舌地插进来,谁给他的胆子?怪不得向着那段青田,可不是和她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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