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定风波_三(5 / 5)
话下,但骤对凶恶的衅问就难免慌乱,当下支吾不清。喜荷马上施予援手,提声理辩道:“实证确凿也好,捕风捉影也好,都是大家的尽忠体国之心,无分你我。再者,言官素来风闻奏事,既有所闻理当上报,至于无从细究处,也正该诸位大人们多费心,总之既不可凭不典之物污蔑亲贵,也不可凭浮言浪语诽谤臣工。其间的内情究竟如何,既然孟大人已经一体跟踪,我看就由他主办,各位阁臣们全力襄助,到时候据实回奏就是。”她依着云龙捧寿的引枕,把眼珠子朝左边略斜了一寸,“姐姐,你说呢?”
东太后王氏紧闭着纤唇,气极无言,阖家上阵竟输给了孤儿寡母!心中的不甘与怨恨化作了犀利的寒意由其双眸射出,穿透了黄纱,与纱屏外另一些同仇敌忾的寒意对接。
端坐正中、腹背受敌的齐宏,很不自在地把屁股在金龙宝座上挪一挪。
接见结束时,后宫听政的屏风被重新收起,王家阴蓄已久的政治诡计也随之潦草收场。失败者自是气恨难消,胜利者却也不见有几分悦意。
夜灯下的乾清宫,齐宏已卸去了朝冕,仅戴着金井圈、玲珑簪,端坐在大榻上提拳一击。拳头落进了纱绣杂宝云龙的座褥中,是极其软弱的声息,但稚龄君主的话语却是掷地金声的:
“君前哓哓置辩、施威喝问、轻慢圣母,早已毫无人臣之礼!他们才是居心叵测,殆不可问!”
喜荷挨坐一旁,黑油油的鬓角垂一支银蝠衔珊瑚坠的小钗,那漆黑中的银亮、银亮中的一点红,恰是其双眸的颜色。“可怜的宏儿,生在这尔虞我诈、明枪暗箭的皇城里,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,这么小年纪就得学着谋划隐忍,母后让你受苦了。”
“是儿臣无能,让母后受苦了,”齐宏的眼眶也泛起红来,“不过母后放心,只要保得住皇叔在,诛除奸佞、重振朝纲的一天就不会太远。”
喜荷拢住了儿子的脑袋,又长又重地一叹:“今日棋行险着,暂避其祸,可眼下这些人大有狗急跳墙之势,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。”
齐宏也泄出了一口气,语带怨盼:“皇叔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?”
空寂的华堂,女人与小孩。一切,都只似一个家,在焦灼地等候着家中的男主人。